吃, 怎麼可以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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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ia » Macau » Taipa Island
December 27th 2008
Published: December 27th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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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紅白兩色的亭子裡, 有一個地方像桌子, 上面放了麵飽、橄欖、芝士、葡萄牙肉腸片等東西. 遊客不停的走過來, 品嚐這些有特色的食物. 麵飽切了一小塊一小塊, 我取了一塊, 用牙簽把兩三塊肉腸片放在上面, 然後再放一塊麵飽, 像三文治一樣的放在口裡面, 味道很好. 我再多吃幾個三文治, 站在亭子裡面的職員不介意我吃了多少, 只看看我, 然後繼續替遊客添飲料. 我像在吃免費自助餐, 省下晚飯的錢.

這裡叫「葡韻嘉年華」, 是澳門一年一度的盛事 (但我只是今天才知道). 政府推廣文化活動, 在平常很少遊客留意的住宅式博物館前面的空地, 擺設了很多攤位, 有來自南美洲或是非洲的食物、工藝品和表演.

住宅式博物館在澳門的離島「乙水」仔, 只有幾間兩層高的房屋. 從前這個博物館是很靜的地方, 香港遊客很少來, 本地澳門人也不多來. 附近都沒有開發, 這個博物館可以讓遊客瞭解一百多年前葡萄牙人的生活, 裡面的傢俱一件不少, 連大浴缸也有. 從前這面看出去是草地, 是湖泊. 今天這裡看出去, 是幾家很大的賭場, 燈光破壞了這裡純樸的風景, 今天在這裡舉行嘉年華會, 沒有幾個人會欣賞房子, 只在外面吵吵鬧鬧的.

在亭子裡面有兩位女士, 一個是四十多歲的葡萄牙人 (應該是吧, 反正我們很難分辨外國人), 穿上一件青色短袖T恤, 手上拿了一個膠瓶子, 裡面放滿了顏色像黑加侖子的飲料, 原來裡面有點酒精成份. 他努力的飲料倒在膠杯子裡面, 然後叫遊客隨便喝. 一個個子比較小的本地人伸手要拿, 他問女孩是否成年, 女孩有點擔心, 用英文慢慢的說:「我……剛過了……十八歲.」女士半信半疑, 算了吧, 讓他喝一杯.

另外一個穿白色T恤的小姐是中國人, 才二十多歲, 頭髮才到脖子, 樣子甜美, 他也很努力倒飲料, 還叫遊客嚐嚐前面的麵飽小食. 一個中國男子在跟朋友說:「唔, 這是葡萄牙的臘腸!」這個誰都想到, 難道會有人想這是中國「孖潤腸」嗎? 一些遊客吃了一點便走, 我吃了一點, 看著人少了, 便故意走開一點, 等人多的時候再靠近, 給那位白衣小姐發現了. 他沒有生氣, 也沒有笑, 不管我吃多少, 吃完了, 便請一個男同事再端來, 我又上前吃, 吃得不好意思才走 (我原來也會覺得不好意思).

走到巴西的攤子, 看見有幾個大餅, 客人在付款. 一個大餅叫蘋果批, 另外一個看上去, 完全猜不出它叫甚麼, 我便問那位賣餅的外國女士, 她竟然跟我說這是 Hot Dog. Hot Dog? 這個圓圓的餅有那一點像熱狗? 好, 我要試試看, 巴西的熱狗到底是怎樣的. 我取出港幣一百塊, 問女士可不可以找港幣給我, 她說可以, 結果還是給我澳幣, 她可能以為我問她收不收大的鈔票. 我的英文這麼差勁嗎? 不管了. 她切了一塊熱狗給我, 原來香腸在餅的中間, 味道嘛, 還可以.

我一邊吃一邊走路, 上了一段斜路又走下梯級, 不一會, 走到澳門著名的手信街. 六時多的黃昏, 沒有太陽, 天色已變成醉人的深藍色. 館子外面都是人, 但我沒有興趣跟他們爭位子. 我要到一間百年老店買餅.

這家老店沒有像附近的名店一樣賣廣告, 但門外還是有人排隊. 這裡的餅好吃, 價錢比較平宜. 這裡沒有金漆招牌, 只有一個銀色招牌, 配上紅色和綠色的字, 還有兩盞日光燈把招牌照得發亮. 店外還有兩個黃色的燈箱, 故意要跟別的店有分別, 告訴人家: 這裡是真才實料的百年餅家.

我排在十個人的後面, 無事便看看別的地方. 水蟹粥店還是有人在等位子, 其它手信店外也有人在看, 或是在吃花生糖, 有些人走來走去, 想不到應該去哪一間館子, 我看著那間葡國館子, 很想去吃, 但我已經飽了, 不用再花錢.

前面幾個人買到餅走了, 只有大概四個人在前面. 我可以慢慢站著看看店內的情況. 店裡有幾把吊在天花的電風扇和日光燈, 最後面是一幅紅色神像的畫, 店的左邊有一條樓梯, 用紙皮石包裝, 很有幾十年前的特式. 幾個師傅忙著把一盤一盤的餅放來放去, 一個師傅也從上一層取餅下來, 櫃台在進門的位置右邊, 上面和裡面都是一盒一盒的餅, 櫃台旁的鐵架上面一堆黃色的盒子. 老闆坐在櫃台後面, 氣定神閒的賣餅, 或是替客人寫單子.

「我想要肉切餅.」

「要多少?」

「三盒.」

「要等到八點半, 你還要不要?」

「要要要.」

老闆寫下單子, 跟旁邊的伙記說多造三盒肉切餅, 還說不再做了, 這是最後的訂單, 然後向顧客收錢, 顧客永不會介意老闆不笑, 只恐怕老闆不肯賣餅, 馬上從錢包拿錢, 恭敬的交給老闆, 老闆冷冷的說了一聲謝謝, 把單子交給顧客, 顧客感到皇恩浩蕩, 高興的去吃晚飯.

到我前面的女士走到老闆前面.

「我可以要肉切餅嗎?」

老闆看看她.「你要多少?」

「一盒.」女士還有點擔心他剛才說了不再做這種餅.

「好.」老闆轉頭對伙計說:「喂, 這是最後一盒, 不做了!」

女士付了錢, 又是高興的去吃飯.

輪到我了.

我也想試試這種餅是甚麼味道, 但想想既然老闆說了兩次不再做了, 反正我是為了其它餅而來的.

「我要這個那個.」

老闆反而覺得有點奇怪, 因為我點的都不是一般客人會選的.

「那個沒有了.」

我有點失望.

「那便要這個了.」

「要不要有紫菜的?」

我想了一想, 才差四塊錢.「不要.」

老闆很快替我把幾盒餅放在袋子裡面, 我付了錢, 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他也跟我說謝謝, 還有一點笑意. 我也帶點興奮, 拿著餅到碼頭坐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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